音樂竟從電視機裡傳出來,但我們根本沒有開電視。那音樂不適合我的詩歌吟誦,因為他們不清楚悠樂(越南人)是如何吟詩的。我不知道音樂聲從哪來的。是從電視機裡傳來的,我的助手也聽到了。「我不知道。你聽到什麼聲音嗎?」她說:「是,我聽到音樂。」我說:「從哪來的音樂?」她說:「從電視機發出來。」她有點嚇壞了,因為我們沒開電視機。
因此,如果我們很好,那麼我們就會像一盞大燈,與手電筒一樣突出。這些年來,我已經歷過很多,所以(我想)避免一下。所以,我們在午夜開始,有些東西總是壞掉。通常情況,一切都很順暢,但當我們在那種情況工作就不一樣了。他們也很緊張。專家們不被允許出來,因為警察還沒看過他們。他們只看過一位。所以這不是問題。一位是來自英國。雖然他是黑人,來自英國。一位看起來像悠樂(越南人),但他是美國公民。所以,沒問題,一切都很好。
我也躲起來,因為他們沒看到什麼,才是上策。因此,他們看到一些,他們也很滿意。但總之,也許鄰居多少描述了一下我們,像是在解釋或描述一些不好的事情,或其他什麼的。警察停留了一整天,或許也停留了一晚上。所以我們都躲在我那間—像這房間一半大小的小臥室,而且我們都躲在這暖氣後面。
想想看,在熱燈下,你會汗流浹背。但你看到的不像這樣,當我吟誦詩歌最後一首,「瑰寶集」。噢,天啊。你看起來不是這樣。但這首詩聽起來很美。接下來的詩也許看起來也一樣很美。但你甚至無法知道。它看起來如此寧靜。
當我去散步時,噢,發生很多事情。所以,之後我們開始…一切都很好,直到五點,早上五點、六點。然後,我邀請所有不在工作的人員。他們從很遠的地方來,但什麼工作都沒法做。只有警察已經看到的那兩位攝影師在工作。總之他們和我在一起。來自美國的專家們都被鎖在車庫裡,或者藏在用塑膠袋做成的某個儲藏室裡。無論如何,他們都不能出去。所以,在五點左右,我們一起吃飯,同時我說:「好吧,你們訂票。我們明天回家,再見。」這樣比較好。
當你出名的時候,就不那麼容易了。你明白嗎?(是的。)是。若是你去找警察,說明你什麼都沒做,那是沒問題。但如果是我去找警察,說明我什麼都沒做,那就不同了。(是。)然後他們還會把事情搞大,再加上報導,等等之類的。這就是為什麼最好避免。並非因為我們做什麼壞事,而是這樣處理比較好。這就是為什麼有時我有很多助手,但我們不能用他們。但這不是最糟糕的,不是。總是有更糟糕的事情。這不是個問題。我們活著,我已經活下來了。我存活下來了。
我為何告訴你們這些事情?你們明白什麼了嗎?沒關係,以後會有人告訴你們的。
講德語也不錯。德語很簡單。你已經可以聽懂。法國和德國是鄰居。如果你什麼都不懂,那是你的錯。你應該愛你的鄰居,愛你的鄰居。愛你的鄰居。愛的意思是學習語言,吃德式酸菜(醃高麗菜),還有喝無酒精啤酒。
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這些?(魔王的工作。)啊,因為這沒有成功。我知道了,你們總是提醒我這些負面的事情。現在我們可以一笑置之,不過當時我笑不出來。你能想像嗎?
昨天,我本來想要吟誦一些詩,這些設備卻接連不斷壞掉。當這些機器終於能運作時,我已經精疲力竭了。不過,好吧,我還是試著再次吟誦。但是我注意到我的體力不太好,因為我會過敏,就吃了一些藥。大概就是昨天午夜這時候,我不再覺得那麼舒服。我也發現我的氣息不能像之前持續那麼久。之前,我在吟誦類似詩歌時,我的氣息能持續很長很長。但現在,還是能達到正常,不過不像以前那麼優美。氣息不太長,但我還行。但是昨天傍晚,我才吟誦一兩個字就得換氣了。但我還是吟誦完了,還可以。觀眾不會注意到。
然後,我正吟誦一首詩到一半時,狗兒卻開始叫了,十隻狗族人全部一起叫。他們通常睡在我旁邊,還睡在我房間裡。但我們不想讓他們進房間,所以讓他們睡在房間外面。他們還是製造很多噪音:嗷—嗷—嗚,嗷—嗷—嗚。其中有隻洛威拿犬,他總是愛說:嗷—嗷—嗚。他不是在吠叫!他在打招呼:哈囉—嗚!這要怎麼說?不是吠叫。(是在咆哮。)也非咆哮,他不是在咆哮。(吠叫。)不,他不是吠叫。(嚎叫。)是,像狼那樣嚎叫。他是狼嗎?我不清楚他從哪裡學來的。不是從我們這裡學的。像在唱歌,不過好可怕。
噢,我在心裡說:「拜託現在不要叫,現在不要叫,拜託!至少讓我先吟誦完詩歌,我們就可以休息一下,等那時,你怎樣叫都行。」但是他不聽我的。整個屋子,十隻狗全都一起叫。只要有一隻狗叫,一整群全都跟著叫起來,不過每隻狗的聲調不同。像一齣歌劇。那隻洛威拿是嚎叫專家—總是喜歡:嘎—嘎—嗚,嘎—嘎—嗚。讓人聽了心碎。他簡直就像是在哀嚎。通常,那些狗如果沒看到我,會以為我不在家。但若他聽到車聲等等就開始,「我在這,我們在這裡!」嘎—嘎—嗚,嘎—嘎—嗚。而其他的狗也模仿那隻洛威拿。
那隻大個的,最後領養的,以前他從未這樣叫過。自從他和那隻洛威拿以及其他狗兒們住在一起,現在也會:嘎—嘎—嗚。他叫起來和那隻洛威拿犬一模一樣。如果他們兩位一起哀嚎,噢!老天,就像在出殯。其他狗也一樣。
天啊。就在我吟誦到一半時,是的,真是正在當中一半。不是在整場吟誦的中間,而是其中一首詩的中間。如果他們錄製完一首詩,我就可以休息一下。通常「啊—嗚」的叫聲不太長,也許兩三分鐘就停。我就說:「拜託,不是現在。」一切都會徹底毀了。我只能再重新吟誦一遍。
這還不是最糟糕的。我在吟誦詩時,一直擔心燈光會再出問題,或是麥克風會不會罷工,或是攝影機出問題。我問:「為什麼攝影機拍不了?」他說:「我用這部攝影機工作已經很久了。也許因為這樣,我不知道。我不敢保證。」這部攝影機是我們僅有的,而也只有他能操作這一部。
所以當時情況不很順暢。我總要照顧各種情況,不知道會不會出問題。我心裡很擔心,還因為狗族人—壓力好大。於是我休息一下,並去浴室透一透氣,因為我們不能開窗—窗戶全都關著。我就想:「天啊,我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啊?」永不枯燥,不能說無聊。任何事情都不無聊。
然後我在想:「也許我該換個行業。」那些歌唱家、藝術家、音樂家,他們都有…就我所知,那些歌唱家,到哪裡都有錄音室。如果他們想在歐洲錄音,他們在那裡有錄音室。若想去巴哈馬群島錄音,在那邊有自己的錄音室。而且他們身邊總是帶著自己的樂隊、專業的樂隊。他們不用擔心任何人。那些大牌明星。
我是超級巨星,卻沒有人知道。因此我們才有問題。我不能說自己是超級巨星。於是我在浴室裡面,透透氣,振作一下,漱漱口之類的。然後我心想:「我在這裡獨唱,沒有伴奏,什麼都沒有,只有狗族人管弦樂團。」
當我走出浴室,打開各種設備…再次打開,繼續錄製。音樂竟從電視機裡傳出來,但我們根本沒有開電視。那音樂不適合我的詩歌吟誦,因為他們不清楚悠樂(越南人)是如何吟詩的。我不知道音樂聲從哪來的。是從電視機裡傳來的,我的助手也聽到了。「我不知道。你聽到什麼聲音嗎?」她說:「是,我聽到音樂。」我說:「從哪來的音樂?」她說:「從電視機發出來。」她有點嚇壞了,因為我們沒開電視機。
電視就接在攝影機上,這樣我們就能看到影像,攝影機上的影像是否正常。只是把電視當作一個大的攝影機螢幕。電視設定在「錄影二」。你必須打開錄影功能,才能看到攝影機拍攝出來的影像,懂嗎?那不是…(監控螢幕。)是,不是設定在電視頻道—而是在錄影。但電視機只連著…(連著攝影機。)攝影機!沒有別的了。沒錄影帶,沒錄音帶,都沒,也沒開電視。但是儘管所有這些,確實傳出音樂聲。
剛開始聲音很輕,後來變得越來越大聲。我說:噢,天啊,「我們不能用這種音樂,這是搖滾樂。」那是普通的流行音樂,而我正在吟誦悠樂(越南)的詩歌,是很緩慢、很浪漫的。和這種流行樂根本不合。我就說:「我沒有要求這種配樂。」我並沒要求這種配樂。德語的「要求」怎麼說?(要求。)我沒要求。我們兩個都笑了,接著我們必須繼續工作。
總之,我告訴你們,生活真有意思。我是想要些配樂,但不是這種音樂。我只是動念一想。並沒說出「請給我配樂」或是什麼的。我沒有要求天堂。只是一個念頭,只是想一下—我並沒抱怨。完全沒有,僅一些念頭。我只是動念想了一下,只是想著好玩而已。我就像平常一樣,不像是:「好,我一定要換我的職業。」那只是好玩而已。而音樂聲還是響了起來。
不過這邊無法獲得任何悠樂(越南人)傳統樂器的音樂。那音樂是如此優美。就有類似這樣的事發生。所以我早就見慣魔王把戲。昨天傍晚,天堂送音樂來給我,也許只是為了好玩,因為不合適,但很優美。你們德語怎麼說,意念很重要?我還是說:「感謝您。」音樂是如此優美。